急:施韋澤的敬畏生命的賞析
前一陣,有幸讀了阿爾伯特·施韋澤的《敬畏生命》一書,使我少年時代的矛盾心理有所釋懷。
與此同時,由于從理性上進一步思考了生命問題,也使我萌生出一些新的悖論。
據(jù)作者施韋澤講,1915年9月的某一天,在法屬赤道非洲,他坐駁船去行醫(yī)。
在沙灘的左邊,他看見四只河馬和它們的幼崽在河中游泳,腦海里突然閃現(xiàn)出一個概念:“敬畏生命”。
事后經(jīng)過思索,他提出了一個“必然的、普遍的、絕對的倫理原理”———“善是保存生命,促進生命,使可發(fā)展的生命實現(xiàn)其最高的價值。
惡則是毀滅生命,傷害生命,壓制生命的發(fā)展。
”在施韋澤看來,自然在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不懂得敬畏生命。
自然以最有意義的方式產(chǎn)生無數(shù)的生命,又以毫無意義的方式毀滅它們。
所幸的是,自然在漫長進化的過程終于產(chǎn)生了自己的自我意識———人。
人的意識的根本狀態(tài)是:“我是要求生存的生命,我在要求生存的生命之中。
”于是,有思想的人體驗到,必須像敬畏自己的生命一樣敬畏所有的生命意志,生命的休戚與共是世界中的大事。
敬畏生命本身就包括這樣的德行:愛、奉獻、同情、同樂和共同追求。
對其他生命的痛苦麻木不仁,你也就失去了共享其他生命幸福的能力。
不過,施韋澤也意識到,人類與其他生物一樣,也受制于生命意志自我分裂的法則:為了保存自己的生命和整個人類的生命,必須以犧牲其他生命為代價。
敬畏生命的人只是出于不可避免的必然性才傷害和毀滅生命。
由于把倫理的運用范圍從人與人之間推廣到人與所有生命,施韋澤創(chuàng)立了一種和傳統(tǒng)倫理學不同的倫理學,即就是“敬畏生命的倫理學”。
按照他的觀點,這種倫理學把肯定人生和倫理融為一體,倡導內(nèi)心修養(yǎng)和外部行動相結(jié)合,與所有生命交往并對它們負責。
它的目標是:實現(xiàn)進步和創(chuàng)造有益于個人和人類的物質(zhì)、精神、倫理的更高發(fā)展的各種價值。
由于這種倫理學,我們與人和存在于我們周圍的生物發(fā)生了聯(lián)系,與宇宙建立了一種精神關(guān)系。
施韋澤以“自然撫育的生命意志陷入難以理解的自我分裂”、“人只是出于不可避免的必然性才傷害和毀滅生命”為理由,為“敬畏生命”的信條辯護。
即便如此,他的倫理學還是有一些悖論難以完全消解。
2005-9-9 19:42 回復 趙泊鈞 0位粉絲 2樓 撇開生物界生存斗爭中的資源浪費或利用率低下以及人的高消費問題不談,僅就人對自己、他人和其他生物的生命的態(tài)度和行為而言,就存在許多見仁見智的爭議之處。
比如,對于蒼蠅、蚊子、蟑螂、老鼠這“四害”,我們一向深惡痛絕,聚而殲之。
我們要敬畏它們的生命嗎
顯然沒有必要
因為它們傳播疾病,危害人類。
更因為它們繁殖力和生命力極強,在任何時候總會保持足夠強大的種群,絕不至于斷子絕孫。
人類沒有必要把它們斬盡殺絕,也不可能把它們斬盡殺絕。
再比如,對于螞蟻之類的弱小昆蟲,我們在田里干活或在路上行走時,總會無意識地或不自覺地“傷害”和“毀滅”它們。
這既不是出于“不可避免的必然性”,也很難說是“由于疏忽”。
假如確要按照敬畏生命的要求較真,那么我們就無法勞作和寸步難行了。
我們之所以干農(nóng)活時不謹小慎微,我們之所以走路時不小心翼翼,關(guān)鍵在于我們盡管會毀壞個體螞蟻或其他昆蟲的生命,但是無論如何不會危及它們作為物種的存在。
另外,對于心辣手狠、慘無人道的殺人犯,我們要敬畏他的生命嗎
雖然以怨報怨的報復行為與現(xiàn)代文明社會的規(guī)范有點不相容,而且廢除死刑已經(jīng)成了一種世界性的潮流,但是殺人償命的傳統(tǒng)和公理畢竟有其固有的公正或正義價值。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該如何是好呢
還有,請設(shè)想一個生命垂危的晚期癌癥患者,他無時不在蒙受無法忍受的肉體折磨和精神痛苦,他不愿意繼續(xù)使自己和親人無休止地受盡煎熬,決意結(jié)束這種無意義的生命。
面對此情此景,我們是要“保存和促進”他的生命呢,還是尊重他的個人選擇和自由意志,永遠解除他的痛苦呢
自殺現(xiàn)象也是“敬畏生命”難以滿意說明的。
我從感情上和理智上均反對自殺。
但是,當一個人經(jīng)過慎重考慮,覺得活著還不如死去好,下定決心非要尋死不可,而且任何開導和勸說都無濟于事時,我們該怎么辦呢
我們總不能不尊重他的人格和自由,把他整天關(guān)在四壁是厚海綿的房間里,派人24小時監(jiān)控他吧
更有甚者,面對窮兇極惡的侵略者日本鬼子,我們能否認“八女投江”和“狼牙山五壯士”的英雄行為,責備他們不珍惜和不敬畏自己的生命嗎
要知道,他們正是清楚地認識到生命的意義、價值和尊嚴,才不惜犧牲生命,英勇赴死的
這本身似乎又構(gòu)成一個悖論。
敬畏生命的倫理學面臨諸多矛盾和悖論———除非把“出于不可避免的必然性”的內(nèi)涵和外延任意擴大———可是它給我們留下了許多值得思考和研究的問題。
總之,它所主張的“善是保存和促進生命,惡是阻礙和毀滅生命”的意識,是特別富有啟發(fā)性的。
這一意識不僅是保護自然、保護環(huán)境的思想武器,而且也是人道主義理想的有力保障之一,也許人類廢止戰(zhàn)爭、維護和平目標的最終實現(xiàn)還得取決于它呢
敬畏生命-施韋澤
·期文 阿爾貝特?施(1875~1965)是現(xiàn)代西方具有廣泛影響的思想他創(chuàng)立的以“敬命”為核心的生命倫理學是當今世界和平運動、環(huán)保運動的重要思想資源。
本文擬從“敬畏生命”的含義、理論基礎(chǔ)、生命的價值序列等方面,全面分析這一理念,同時將這一理念與佛教的“不殺生”戒加以比較,以此印證施韋澤生命倫理學的普遍人性基礎(chǔ),并進而展現(xiàn)佛教戒律的現(xiàn)代價值。
一、叢林醫(yī)生——非洲土著與歐洲道德 1875年,施韋澤誕生于德、法邊界阿爾薩斯省的小城凱澤爾貝格。
在本世紀,此地數(shù)易其主。
施韋澤前半生持德國護照,現(xiàn)在人們稱其為法國思想家。
阿爾薩斯人素操德法雙語,因此,施韋澤惠益于德、法兩種文化。
施韋澤出身于牧師家庭,他的父親、外祖父、舅舅都是基督教新教的牧師。
施韋澤在宗教環(huán)境中長大。
童年時代,父親每天晚上真誠樸實的祈禱,給予他終生的精神支持,使他畢生堅持基督教道德信仰。
少年施韋澤天性敏感善良,經(jīng)常因憐憫受虐動物而陷入沉思。
他成年后回憶,每天晚上結(jié)束祈禱之后,他暗地里還用自己編的禱詞為所有的生物祈禱:“親愛的上帝,請保護和賜福于所有生靈,使它們免遭災禍并安寧地休息。
”(注:阿爾貝特?史懷澤:《敬畏生命》,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1頁。
)在青春期,施韋澤表現(xiàn)出追求真理的狂熱,多思好辯,富于叛逆品性。
牧師勸諭他“在信仰面前必須停止一切思考”,他辯解:“我們必須思考。
我們必須通過思考理解最崇高的思想。
這種確信以歡快的熱忱充實著我。
”(注:陳澤環(huán)、朱林:《天才博士與非洲叢林——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阿爾貝特?施韋澤傳》,江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5~16頁。
) 施韋澤18歲開始大學生活,他在斯特拉斯堡大學同時學習神學、哲學和音樂。
在24歲時,他以《康德的宗教哲學——從〈純粹理性批判〉到〈純粹理性界限內(nèi)的宗教〉》一文獲得哲學博士學位。
次年成為神學博士,論文題目是《19世紀學術(shù)研究和歷史報道基礎(chǔ)上的圣餐問題》。
其后,他先后擔任圣尼古拉教堂的助理牧師與斯特拉斯堡大學的新教神學教師。
施韋澤的思想深受那個時代的啟蒙主義影響,強調(diào)理性精神。
他以科學的方式分析《圣經(jīng)》,將耶穌作為一個真實的人進行實證的考察,“反對至今關(guān)于耶穌生平的解釋”(注:陳澤環(huán)、朱林:《天才博士與非洲叢林——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阿爾貝特?施韋澤傳》,江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3頁。
)。
他認為,作為一個歷史人物,耶穌并沒有超脫當時的思想觀念,他的獨特之處是強調(diào)了愛的倫理,倫理是基督教的本質(zhì)。
對上帝的愛必須在對人的愛中證實。
不是歷史上的耶穌,而是耶穌所體現(xiàn)的倫理精神,才是世界的征服者,才有益于時代。
施韋澤的觀點引起了巨大的爭議,半個世紀以后,著名神學家巴拉德這樣概括施韋澤的神學研究成果:“施韋澤的著作完全否定了基督教正統(tǒng)。
他只保留了對其父親布道的共鳴,即突出宗教的倫理要求。
施韋澤難以想象任何有關(guān)人格神的觀念。
”(注:陳澤環(huán)、朱林:《天才博士與非洲叢林——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阿爾貝特?施韋澤傳》,江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41頁。
)在理性主義的指導下,施韋澤將倫理看作文化的本質(zhì)。
1896年,圣靈降臨節(jié)的一個早晨,施韋澤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深刻的幸福感,他覺得自己沒有權(quán)利把幸運的青年時代、健康和才能當作理所當然的東西接受下來,而應當為緩解他人的痛苦服務(wù),于是他作出一個決定:“30歲以前獻身于傳教、學術(shù)和音樂活動。
然后,如果我在學術(shù)和藝術(shù)方面實現(xiàn)了預定的目標,就要作為一個人走直接服務(wù)的道路。
”(注:陳澤環(huán)、朱林:《天才博士與非洲叢林——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阿爾貝特?施韋澤傳》,江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5頁。
) 1904年,在哲學、神學和音樂方面已經(jīng)擁有巨大聲望的施韋澤聽到了剛果傳教站缺少醫(yī)生的呼吁,他即刻意識到這就是自己直接服務(wù)眾生的形式。
他決定履行早年的誓愿,到非洲行醫(yī)。
歷經(jīng)9年的學習準備,他獲得了行醫(yī)證和醫(yī)學博士學位。
1913年,在退出一系列神職機構(gòu)和辭去大學教職后,施韋澤到了非洲。
他在加蓬的蘭巴雷內(nèi)建立了叢林診所,在此服務(wù)了半個多世紀,直到1965年逝世。
他被稱為“非洲之子”。
1915年,置身非洲叢林與河水間勃發(fā)的生命世界,追念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蔑視生命的悲劇,施韋澤創(chuàng)立了“敬畏生命”的理念。
他將倫理學的范圍由人擴展到所有生命,為20世紀千瘡百孔的歐洲道德指出了新路,成為世界和平運動與環(huán)境保護運動的指針。
作為一名醫(yī)生,施韋澤醫(yī)治了無數(shù)的非洲土著,更拯救與康壯了歐洲的道德。
他于1954年獲得諾貝爾和平獎。
二、“敬畏生命”的含義 “敬畏生命”是施韋澤世界觀的基石,其基本含義是:不僅對人的生命,而且對一切生物和動物的生命,都必須保持敬畏的態(tài)度。
保持生命,促進生命,就是善;毀滅生命,壓制生命,就是惡。
這是道德的根本法則。
他說:“善是保持生命、促進生命,使可發(fā)展的生命實現(xiàn)其最高的價值,惡則是毀滅生命、傷害生命,壓制生命的發(fā)展。
這是必然的、普遍的、絕對的倫理原則。
”(注:阿爾貝特?史懷澤:《敬畏生命》,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9頁。
) 把倫理的范圍擴展到一切動物和植物,是施韋澤生命觀的重要特征,也是現(xiàn)代環(huán)保運動的重要思想資源。
施韋澤認為,“只涉及人對人關(guān)系的倫理學是不完整的,從而也不可能具有充分的倫理動能。
”(注:阿爾貝特?史懷澤:《敬畏生命》,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8頁。
)“實際上,倫理與人對所有存在于他的范圍之內(nèi)的生命的行為有關(guān)。
只有當人認為所有生命,包括人的生命和一切生物的生命都是神圣的時候,他才是倫理的。
”(注:阿爾貝特?史懷澤:《敬畏生命》,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9頁。
)“體驗到對一切生命負有無限的責任,只有這種普遍的倫理才有思想根據(jù)。
有關(guān)人對人行為的倫理絕不自滿自足,它只是產(chǎn)生于普遍倫理的特殊倫理。
”(注:陳澤環(huán)、朱林:《天才博士與非洲叢林——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阿爾貝特?施韋澤傳》,江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05頁。
)我們不僅與人,而且與一切存在于我們范圍之內(nèi)的一切生物存在著聯(lián)系,對一切生命予以尊重,關(guān)心它們的命運,這較只涉及人的倫理學具有更廣泛的適應性和活力。
“由于敬畏生命的倫理學,我們與宇宙建立了一種精神關(guān)系。
我們由此而體驗到的內(nèi)心生活,給予我們創(chuàng)造一種精神的、倫理的文化的意志和能力,這種文化將使我們以一種比過去更高的方式生存和活動于世。
由于敬畏生命的倫理學,我們成了另一種人。
”(注:阿爾貝特?史懷澤:《敬畏生命》,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8頁。
) 施韋澤的生命觀源于他長期以來對西方近代文明的不滿。
在西方近代知識譜系中,人是萬物之靈,是世界的主人。
特別是工業(yè)革命以后,伴隨著人的實踐能力的增長,人類普遍樂觀地認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可以征服世界。
但20世紀人類的發(fā)展打破了這種盲目的樂觀,對大自然和其他生命的藐視給人類帶來了災難。
施韋澤的“敬畏生命”理念由此應運而生,獲得了廣泛的反響,應當說,他把到了這個時代的病脈。
施韋澤的“敬畏生命”理念有其深厚的基督教文化根基,有人說這是中世紀圣弗蘭西斯科?馮?阿西斯(1182—1226)思想的復活,施韋澤也深以為是。
阿西斯早就宣告,“人類與生物建立兄弟般的關(guān)系正是來自天國的福音”(注:阿爾貝特?史懷澤:《敬畏生命》,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14頁。
),但在長時期內(nèi),他的聽眾不打算在地球上實現(xiàn)這一福音,施韋澤幫助他推進了這一使命的完成。
“敬畏生命”理念同樣呼應著東方的古老智慧。
至少在2500年前的印度,尊重一切生命就已經(jīng)是普遍的道德原則,這就是佛教的“不殺生”戒。
佛教戒律是佛教徒實際生活的準則,通過守戒,佛教徒成就自身,奉獻社會。
在佛教最基本的“十重禁戒”(注:“十重禁戒”為出家沙彌所守,指殺、盜、淫、妄、酒、議說佛教徒的過失、自贊毀他、慳惜財法與毀謗布施、嗔心并不接受他人追悔、謗佛法僧三寶,見《梵網(wǎng)經(jīng)》卷下。
)和“五戒”(注:“五戒”即“十重禁戒”的頭五種,為在家佛教徒所守。
)中,第一條就是“不殺生”。
“生”包括人及一切畜生。
觸犯此戒即構(gòu)成破門罪,喪失了佛教徒的資格。
“不殺生”是佛教生命觀的集中體現(xiàn)。
佛教傳入中國后,為更徹底地恪守“不殺生”戒,中國佛教提出了“素食”的要求,禁止食用一切動物。
中國的天臺宗大師湛然還提出了“無情有性”的說法,即不僅有情的動物有佛性,可以成佛,即使無情的草木瓦礫也有佛性,也可以成佛。
湛然的思想為尊重一切生命和大自然提供了理論根據(jù)。
施韋澤在創(chuàng)立“敬畏生命”原則的時期還不知道佛教的這一戒律,后來他對印度思想作了專門研究,寫了《印度思想家的世界觀》一書,對印度倫理學的普遍性予以高度評價。
施韋澤摘記了一條箴言:“決不可以殺死、虐待、辱罵、折磨、迫害有靈魂的東西、生命。
”(注:陳澤環(huán)、朱林:《天才博士與非洲叢林——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阿爾貝特?施韋澤傳》,江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60頁。
)他至為贊嘆印度思想所強調(diào)的人的倫理行為不僅與同類有關(guān),而且必須與所有生命有關(guān)這一原則,他批評歐洲哲學直到今天還在回避倫理要求的無限性問題。
從古老的佛教所提出的“不殺生”戒,我們可以看出施韋澤“敬畏生命”原則所蘊含的人類普遍本性。
盡管許多人認為像對待人類自身一樣對待一切生命是不可想象的,但這是人類發(fā)展的必然自覺,施韋澤對此表現(xiàn)了樂觀的態(tài)度,他說:“任何新的真理的命運總是受到嘲笑。
例如,對于黑人同樣是人,他們需要得到人的關(guān)懷的看法,就曾被認為是荒謬可笑的。
現(xiàn)在,人們認為敬畏任何生命這種理性倫理學的嚴肅要求太過分了。
但終有一天,人們將改變看法。
不管需要多長時間,大眾終將認識到,漫不經(jīng)心地犧牲生命違背真正的倫理。
普遍倫理對一切生命負有責任。
”(注:陳澤環(huán)、朱林:《天才博士與非洲叢林——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阿爾貝特?施韋澤傳》,江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07頁。
) 三、“敬畏生命”理念的基礎(chǔ) 敬畏一切生命原由何在
“敬畏生命”存在的理論基礎(chǔ)是什么呢
施韋澤認為,這就是生命之間存在的普遍聯(lián)系。
人的存在不是孤立的,它有賴于其他生命和整個世界的和諧。
人對其他生命的關(guān)懷根本上是對自己的關(guān)懷。
生命存在于相互聯(lián)結(jié)之中,人應當懂得其他生命意志,并與它休戚與共。
“原始的倫理產(chǎn)生于人類與其前輩和后裔的天然關(guān)系。
然而,只要人一成為有思想的生命,他的‘親屬’范圍就擴大了。
”(注:陳澤環(huán)、朱林:《天才博士與非洲叢林——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阿爾貝特?施韋澤傳》,江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61頁。
)“我們的生命來自其他生命,其他生命來自我們的生命,這一生理學上的事實在精神意義上特別重要。
”(注:陳澤環(huán)、朱林:《天才博士與非洲叢林——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阿爾貝特?施韋澤傳》,江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61頁。
)作為倫理的生命,人應始終努力成為自覺和慈善的人,力所能及地揚棄生命意志的自我分裂,捍衛(wèi)真正的人道和解救痛苦。
施韋澤說:“我們越是觀察自然,我們就越是清楚地意識到,自然中充滿了生命……每個生命都是一個秘密,我們與自然中的生命密切相關(guān)。
人不再能僅僅只為自己活著。
我們意識到,任何生命都有價值,我們和它不可分割。
出于這種認識,產(chǎn)生了我們與宇宙的親和關(guān)系。
”(注:陳澤環(huán)、朱林:《天才博士與非洲叢林——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阿爾貝特?施韋澤傳》,江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56頁。
)人的生命是依賴于其他生命的,“我是要求生存的生命,我在要求生存的生命之中”(注:阿爾貝特?史懷澤:《敬畏生命》,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9頁。
)。
“有思想的人體驗到必須像敬畏自己的生命意志一樣敬畏所有的生命意志。
他在自己的生命中體驗到其他生命”(注:阿爾貝特?史懷澤:《敬畏生命》,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9頁。
)。
對一切生命負責的根本理由是對自己負責,如果沒有對所有生命的尊重,人對自己的尊重也是沒有保障的。
任何生命都有自己的價值和存在的權(quán)利,“誰習慣于把隨便哪種生命看作沒有價值的,他就會陷于認為人的生命也是沒有價值的危險之中”(注:陳澤環(huán)、朱林:《天才博士與非洲叢林——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阿爾貝特?施韋澤傳》,江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61頁。
)。
對非人的生命的蔑視最終會導致對人自身的蔑視,世界大戰(zhàn)的接連出現(xiàn)就是明證。
他指出:“我們必須回答的第一個問題是:‘宗教在我們這一世紀的精神生活中是否還有力量
我以它的名義和我的名義答道:不
’”(注:陳澤環(huán)、朱林:《天才博士與非洲叢林——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阿爾貝特?施韋澤傳》,江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55~156頁。
)“宗教不再有力量了。
其證據(jù)在于:戰(zhàn)爭
”(注:陳澤環(huán)、朱林:《天才博士與非洲叢林——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阿爾貝特?施韋澤傳》,江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56頁。
)“人們控制了自然力,并由此成為超人,但同時作為人卻陷于深深的不幸之中。
因為他不把自然力用于人類的福利,而是用于毀滅人類。
”(注:陳澤環(huán)、朱林:《天才博士與非洲叢林——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阿爾貝特?施韋澤傳》,江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56頁。
)“我們現(xiàn)在能看到思想貧乏,它低估生命。
對于可以用理性力量加以解決的爭端,我們卻訴諸戰(zhàn)爭。
然而,誰也不會是勝利者。
戰(zhàn)爭毀滅了成百萬人,還給成百萬無辜的動物帶來了痛苦和死亡。
為什么
我們還沒擁有敬畏什么的最高的理性主義。
正因為我們還沒有擁有這種倫理,各民族就相互殘殺,并使大家陷于恐怖和畏懼之中。
”(注:陳澤環(huán)、朱林:《天才博士與非洲叢林——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阿爾貝特?施韋澤傳》,江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57頁。
)他批評近代歐洲的世界觀的根本錯誤是“肯定世界、人生和倫理,但并未真正證實它們及其內(nèi)在聯(lián)系”(注:陳澤環(huán)、朱林:《天才博士與非洲叢林——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阿爾貝特?施韋澤傳》,江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01頁。
),因此使這個世界成為生命意志自我分裂的殘酷戰(zhàn)場,“生存必須以其他生命為代價,即這生命只有通過毀滅其他生命才能持續(xù)下來。
”(注:陳澤環(huán)、朱林:《天才博士與非洲叢林——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阿爾貝特?施韋澤傳》,江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05頁。
) 值得注意的是,佛教“不殺生”戒的最終根據(jù)也是世界的普遍聯(lián)系,佛教稱其為“緣起性”。
作為佛教世界觀的基石,“緣起論”主張世界的一切事物都是因緣和合的產(chǎn)物,都具有條件性,都不是絕對和永恒的存在。
人的存在也是如此,他有賴于種種因緣,因此對其他生命和大自然的尊重,就是對人類自身的尊重。
佛教主張“眾生平等”,反對“人類中心”,否定對自己的執(zhí)著,強調(diào)在萬法的關(guān)系中把握人自身。
尊重一切生命是佛教徒的戒律要求,也是施韋澤的美好理念,但怎樣才能將其轉(zhuǎn)化為人的自覺行動呢
施韋澤的方法是人的良知的期待,佛教則創(chuàng)造出生命輪回學說予人以警策和威懾。
佛教認為,人和畜生是可以相互轉(zhuǎn)化的:人如果行善止惡,來世就可以繼續(xù)做人,甚至超越輪回,脫離苦海,涅盤成佛;人如果作惡,來世則可能成為畜生。
因此當你殘害其他生命的時候,你就為來世被殘害播下了種子;當你對著豬肉大塊朵頤的時候,你吃的可能是前世你父母的肉。
這一對來世的設(shè)定和因果報應的描述,對于信徒的日常行為有極大的約束力,是佛教落實“不殺生”的生命觀的重要理由。
生命不是孤立的存在,而是處于相互聯(lián)系之中,這就是施韋澤“敬畏生命”與佛教“不殺生”的理論基礎(chǔ)。
四、生命的價值序列 敬畏一切生命是美好的理念,但人的存在是現(xiàn)實的,人不可能對一切生命都同等對待,為了人的生存,人常常要消滅一些生命。
是否應區(qū)分生命的價值序列呢
施韋澤的回答是否定的。
他認為,“敬畏生命的倫理否認高級和低級的、富有價值和缺少價值的生命之間的區(qū)分”(注:阿爾貝特?史懷澤:《敬畏生命》,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131頁。
)。
在生活中,人們會不由自主地依據(jù)與人的關(guān)系確定不同生命的價值,這種區(qū)分尺度完全是主觀的。
依據(jù)這一思路,我們必然會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存在著沒有價值的生命,壓迫他、以至完全毀滅他是允許的。
在一定的條件下,一個昆蟲和一個原始部落可能都被看作是沒有價值的生命。
但真正倫理的人知道,任何生命都是神圣的,即使那些從人的立場來看低于他的生命。
施韋澤同時看到,人們經(jīng)常遇到為拯救某一生命而必須犧牲其他生命的兩難境遇。
“由于受制于神秘的殘酷的命運,我們大家都處于這樣的境地:為了保持我們自己的生命,必須以犧牲其他生命為代價,即由于傷害、毀滅生命而不斷犯下罪過。
”(注:阿爾貝特?史懷澤:《敬畏生命》,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9~10頁。
)如何指導這類行為呢
他說:必須意識到對犧牲于己手的生命負有責任。
他舉例說:“過去無法治愈的令人痛苦的昏睡病,現(xiàn)在已有了能挽救其患者生命的藥品。
但是,每當我用顯微鏡觀察昏睡病的病原體時,我始終在想,為了挽救其他生命,我只得消滅這種生命。
”(注:阿爾貝特?史懷澤:《敬畏生命》,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132頁。
) 這種“自責”對于“敬畏一切生命”的原則是一種妥協(xié)。
施韋澤由此認識到,不殺生不是目的本身,它必須從屬于更高的目標,這就是“人道”、“愛”和“同情”。
敬畏生命本身就包含這些德行:“愛、奉獻、同情、同樂和共同追求。
”(注:阿爾貝特?史懷澤:《敬畏生命》,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9頁。
)對生命尊重的根本目的,是培養(yǎng)人的道德本性,這才是人類完善的出發(fā)點。
“基于倫理本性,我們始終試圖盡可能地擺脫這種必然性。
我們渴望能堅持人道并從這種痛苦中解脫出來”(注:阿爾貝特?史懷澤:《敬畏生命》,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10頁。
)。
人的目標應當是追求價值的完美。
在非洲,面對鋪地而來的螞蟻、狂犬、蚊子,人出于正當防衛(wèi)必須消滅一些生命,但人必須意識到,盡管螞蟻有罪,但他仍然對其負有責任,這對人的未來,對他的道德標準決不是無足輕重的。
否則,人一旦認為自己有權(quán)利限制和毀滅別的生命,他總有一天會走到毀滅與自己類似的生命或自我毀滅的地步。
在2000余年的歷史中,佛教同樣面臨著對“不殺生”戒的權(quán)變問題。
佛教同樣認為,不殺生并不是目的,而是培養(yǎng)慈悲意識的手段,這從佛教對素食理由的闡述中可以證明。
《大乘入楞伽經(jīng)》卷6指出:“凡殺生者多為人食,人若不食,亦無殺事,是故食肉與殺同罪。
”(注:《大正藏》第16卷,第624頁。
)《梵網(wǎng)經(jīng)》說:“斷大慈悲佛性種子,一切眾生見而舍去,是故一切菩薩不得食一切眾生肉。
”(注:《大正藏》第24卷,第1004頁。
)素食的理由是不殺生,最終是培養(yǎng)慈悲佛性種子。
施韋澤也認識到了佛教不殺生擁有更高的目的,但他的分析是不準確的。
他認為“印度思想對動物的同情是不完整的。
它只要求人不殺生和不傷生,卻不要求人用行動去幫助生命。
”(注:阿爾貝特?史懷澤:《敬畏生命》,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73頁。
)不殺生戒律并非出自對動物的同情,而是產(chǎn)生于“不行動”的普遍原則,“印度否定世界和人生的世界觀建立了這一原則,教士們則試圖在否定世界中實現(xiàn)它”(注:阿爾貝特?史懷澤:《敬畏生命》,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73頁。
)。
同許多歐洲人一樣,施韋澤理解佛教的基本品格是“否定世界和人生”,是“不行動”,這是誤讀。
佛教強調(diào)“中道”,簡單地用“否定”和“不”概括是不恰當?shù)?,特別是大乘佛教,以普度眾生為己任,更是明確提出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主張發(fā)慈悲心,立大誓愿,在對現(xiàn)實世界的改造中,勇猛精進,實現(xiàn)眾生的解脫。
“不殺生”戒的深層依據(jù)是慈悲心的培養(yǎng),而不是被動的“不行動”原則。
生物的多樣性和環(huán)境的和諧是人類存在的條件。
在20世紀兩次世界大戰(zhàn)和地球環(huán)境惡化的背景下,施韋澤從生命的相互聯(lián)系中,看到人不能再妄自尊大,提出了敬畏一切生命的理念,契合了時機,這是他獲得崇高聲譽的社會背景。
施韋澤所面臨的問題在今天不僅沒有消失,相反在某些方面還在不斷加深著,因此以施韋澤“敬畏生命”理念為核心的生命倫理學在當今仍然不斷發(fā)展,顯示出強大的生命力。
通過與佛教觀念的比較,我們可以看出“敬畏生命”是具有普遍性的價值理念,在一定層面上反映了人性的本質(zhì)。
透過佛教“不殺生”戒與“敬畏生命”的相近理路,我們也應體會佛教乃至東方文化的當代價值。
正如施韋澤所言,“把愛的原則擴展到動物,這對倫理學是一種革命”(注:阿爾貝特?史懷澤:《敬畏生命》,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76頁。
)。
這是“一次新的、比我們走出中世紀更加偉大的文藝復興”(注:阿爾貝特?史懷澤:《敬畏生命》,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10頁。
),它將為人類的可持續(xù)發(fā)展與世界和平提供新的思想基礎(chǔ)。
施韋澤對中國古代倫理給予極高評價,并強調(diào)它與西方倫理學相互促進的可能與必要。
他說:“中國和印度的倫理學原則上確定了人對動物的義務(wù)和責任。
……我們也確信,我們現(xiàn)在在言論和行動中為實現(xiàn)人對動物責任所做的一切,也有其重要性。
”(注:阿爾貝特?史懷澤:《敬畏生命》,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75頁。
)遺憾的是,近幾十年來,中國倫理學對施韋澤的學說及影響缺少了解,更談不上回應,這一缺陷應當改變。
說清楚是要什么,才知道怎么回答。
閱讀《敬畏生命》(阿爾貝特-施韋澤) 阿爾貝特認為什么樣的人才是道德的?敬畏生命有怎樣的意義?
他認為“與我們周圍的生命休戚與共的”就是道德的;敬畏生命是生命中的大事,只有人能認識到敬畏生命,能夠認識到休戚與共,能夠擺脫其余生物苦陷其中的無知。
可以讓你認為,你比其他生命幸福。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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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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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鹽中的
敬畏生命表達作者什么樣的思想感情
天下的生命千千萬萬,都有自己活著的風采,只是我們未曾發(fā)現(xiàn),常因其平凡而視之不見。
作者通過種子的飄零,第一次以自己的心體驗到生命的力量和頑強,通過生命奢侈的投資,說明生命是一種無價的投資,突出生命為了實現(xiàn)永恒的存在而奮斗不已的精神。
“奢侈”應是貶義詞褒用,體現(xiàn)出作者的贊嘆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