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花·春景

宋代：蘇軾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墻里秋千墻外道。墻外行人，墻里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注釋

①“蝶戀花·春景”，原本無題，傅本存目缺詞。

②“花褪殘紅”：褪，脫去，?。好咀鳌白印?。

③“子”，毛本誤作“小”?！帮w”，《二妙集》、毛本注“一作來?！?/p>

④“繞”，元本注“一作曉?！?/p>

⑤“柳綿”：即柳絮。韓偓《寒食日重游李氏園亭有懷》：“往年同在鶯橋上，見依朱闌詠柳綿?！?/p>

⑥“何處無芳草”句：謂春光已晚，芳草長遍天涯?！峨x騷》：“何所獨無芳草兮，爾何懷乎故宇？”

⑦“墻里秋千”五句：張相《詩詞曲語辭匯釋》卷五：“惱，猶撩也?！?，言墻里佳人之笑，本出于無心情，而墻外行人聞之，枉自多情，卻如被其撩撥也?！庇志硪唬骸皡s，猶倒也；謹(jǐn)也。”“卻被”，反被。唐·胡曾《漢宮》詩：“何事將軍封萬戶，卻令紅粉為和戎?！倍嗲椋哼@里代指墻外的行人。無情：這里代指墻內(nèi)的佳人。

【翻譯】

春天即將過去了，百花也開始凋零了，杏樹上已經(jīng)長出了青澀的果實。燕子飛過天空，清澈的河流圍繞著村落人家。柳枝上的柳絮已被吹得越來越少，怛不要擔(dān)心，到處都可見茂盛的芳草。

圍墻的里面，有一位少女正在蕩秋千，少女發(fā)出動聽的笑聲，墻外的行人都可聽得見。慢慢地，圍墻里邊的笑聲就聽不見了，行人惘然若失，仿佛多情的自己被無情的少女所傷害。

【賞析】

本詞是傷春之作。蘇軾長于豪放。亦最擅婉約，本詞寫春景清新秀麗。同時，景中又有情理，我們?nèi)杂谩昂翁師o芳草（知音）”以自我慰自勉。作者的“多情卻被無情惱”，也不僅僅局限于對“佳人”的相思。本詞下片所寫的.是一個愛情故事的片段，未必有什么寄托。只是一首很好的婉約詞。

上闋描寫了一組暮春景色，雖也有些許亮色，但由于缺少了花草，他感到更多的是衰敗和蕭索，這正如作者此時的心境。作者被貶謫在外，仕途失意又遠(yuǎn)離家人，所以他感到孤獨惆悵，想尋找一些美好的景物來排解心中的郁悶，誰知佳景難覓，心情更糟。上闋表達(dá)了作者的惜春之情及對美好事物的追求。

下闋寫人，描述了墻外的行人對墻內(nèi)佳人的眷顧及佳人的淡漠，讓行人更加惆悵。在這里，“佳人”即代表上闋作者所追求的“芳草”，“行人”則是詞人的化身。詞人通過這樣一組意象的刻畫，表現(xiàn)了其抑郁終不得排解的心緒。

綜觀全詞，詞人寫了春天的景，春天的人，而后者也可以算是一種特殊的景觀。詞人意欲奮發(fā)有為，但終究未能如愿。全詞真實地反映了詞人的一段心理歷程，意境朦朧，令人回味無窮。

【閱讀答案】

1、本詞首句的“褪”字流露出濃郁的情感，請賞析其妙處。

答案：

“褪”既寫花的掉落，也寫花的顏色的消退，寫出了花兒凋零的情景。點明時在暮春。曾經(jīng)的燦爛炫目已逝去，抒發(fā)了作者惜春傷春之情。

2、本詞蘊含豐富的情感，請指出其中兩種并簡要分析。

答案：

①惜春之情。作者在上闋描摹了杏花凋零、柳絮飄飛的暮春之景，寄寓了面對春歸的傷逝之情。

②對美好事物的追求之情。春天將逝，但美景未必難覓，一句“天涯何處無芳草”寄托了作者追尋美好事物的曠達(dá)之情。

③多情不被理解的惆悵。下闋的“佳人”不知“墻外行人”諦聽自己笑聲的深情，行人的“多情”卻遇到佳人的“無情”，這正反映了作者不被理解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