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燈籠高高掛》觀后感一:
我一直很喜歡看鞏俐早期的電影,特別是《紅高粱》《秋菊打官司》《大紅燈籠高高掛》《霸王別姬》《唐伯虎點秋香》,深深被鞏俐飾演人物時精湛的演技、豐富的表情、勾人心魂的眼神所折服,尤其是她穿上旗袍的神韻,舉手投足間都是女神范。
從影片中的建筑風格、穿著打扮判斷,應該是中國封建社會西北某土財主的故事(是山西,還是陜西,無從考證)。那個時代,女性地位非常低,土財主迎娶三妻四妾,女人是赤裸裸的生育工具,取悅財主茶余飯后生活。各位太太為了在大宅子里活得滋潤,都在明爭暗斗,時時刻刻用各種陷進算計對方,去爭奪那有限的資源。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又免不了落入對方早已布好的圈套。
這部電影與和諧社會所倡導的精神非常不協(xié)調。整部電影的基調,非常低沉、非常消極,赤裸裸地把那個時代女性的悲劇命運血淋淋地勾畫出來了。在看這個電影過程中,我頭腦始終想著皇城根故宮里的場景:后宮佳麗三千爭寵的場景,應該比這個宅子里殘酷幾百倍:每位宮女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拼命背誦詩詞歌賦、練習琴棋書畫,每位宮女都希望懷上龍種,以便于有好的歸屬。在從“宮女”到“皇后”這條道路上,大部分人的命運都是悲劇,有的打入冷宮,有的失寵,有的陪葬,有的甚至莫名其妙被殺頭……世態(tài)炎涼,人走茶涼,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種競爭環(huán)境和殘酷性,時時刻刻關系著項上人頭。
《大紅燈籠高高掛》觀后感二:
電影簡介:
大學剛讀半年的頌蓮(鞏俐)被貪錢的母親逼迫著嫁進陳家大院,成了老爺?shù)牡谒姆恳烫j惛欣弦?guī)矩,姨太太們傍晚時分要站在自已的屋子前,等待下人送來的意味被老爺“臨幸”的大紅燈籠。
起初因為“新人”身份,頌蓮得到老爺最多寵幸,但也因此被其它三位姨太太尤其笑里藏刀的二姨太(曹翠芬)擠兌得叫苦不迭。因為涉世不深,生性反叛好強的頌蓮急欲爭一口氣,使計又成老爺身邊紅人,不想計被看穿,終敗于二姨太手下釀成悲劇。而三姨太(何賽飛)的經(jīng)歷雖與頌蓮迥異,卻也殊途同歸逃不出宿命。
影評:
一直以為《大紅燈籠高高掛》是和它的名字一樣喜慶,沒曾想?yún)s是部壓抑的悲劇,這片名也是電影露骨的尖銳。
儀式與特權
片子整齊排列的,是顯露而凌厲的傳統(tǒng)中國元素,是府上所有人口中毫不松動的“規(guī)矩”,尤其是點燈的儀式。老爺要去哪院,就當著眾太太的面將燈籠擺到那院當前,然后捶腳,點燈,那院的太太還能點菜,連下人都會因此懼怕你三分。所有這些儀式,象征并且強化著游戲規(guī)則里的特權,經(jīng)過這些儀式的操演,人性在爭奪特權中畸化。
最有意味的莫過于捶腳。當頌蓮聽著那院,閉著眼睛想象捶在自己的腳上,臉上甚至露出享受的表情,直白說來就是“意淫”。當時朋友倒吸一口冷氣,說“就像得了毒癮”。這是個很精準的比喻。儀式,尤其是儀式帶來的特權,使得初來乍到而傲氣十足的“洋學生”逐漸沉湎其中,短暫的虛榮性的滿足讓她上癮,而卓云的欲望更是在儀式的催化下不斷地膨脹,儀式成了她人生的需求。甚至于雁兒,在府中最沒有地位的丫環(huán),也偷偷地在自己的房里點燈,并且為燈籠被燒而執(zhí)拗致死。儀式的象征意義已經(jīng)包裹了她心中的生命意義,因此她寧愿掏空了生命,饑渴但絕望地維護著這些儀式,幾近于一種狂熱。
符號——“老爺”
雖然影片表現(xiàn)的大部分就是女人在四合院中撕破臉皮的地位爭奪,且不論影片精湛的藝術表現(xiàn)手法,它跟其他四十集連續(xù)劇的一個很大的區(qū)別就在于那張看不清的老爺?shù)哪槨_@樣的處理手法使得“老爺”的符號象征意義得到極度的強化——所有女人的爭斗都被緊緊地包裹在這張臉中。太太爭斗,而真正制定游戲規(guī)則的則是背后不露面的老爺。
“老爺”很“和善”,爭風吃醋的事他總不計較。三太太大半夜鬧著差人來叫老爺,大清早唱戲,二太太包著耳朵哭訴說頌蓮差點剪斷她的耳朵要了她的命,而老爺都只是笑笑,從沒有正兒八經(jīng)地去“處理”?!袄蠣敗币埠軆礆?,不喜歡女人給他擺臉色,隨意地燒掉頌蓮的笛子,封燈甚至運用“家規(guī)”吊死不忠的女人。
這樣看似矛盾的性格恰恰鞏固了規(guī)則制定者涇渭分明的“底線”,你們怎么廝殺是你們的事,但任何越界的'反抗絕不允許。像《楚門的世界》演播室的老大,有著龐大而絕對的權威,服從和敬畏才能換來溫情脈脈。
看不清的臉象征著物化的人格,加上那些影片不厭其煩地表現(xiàn)的吹燈滅燈、四合院、死人屋等各種傳統(tǒng)元素,組合成一個禁錮而壓抑的空間。有了剛性的無法逃脫的空間,時間則顯得越發(fā)漫長而耗費人性,“像一只貓、狗,一只鳥,甚至像一個鬼,但是就是不像人”。
《大紅燈籠高高掛》觀后感三:
偶然翻到張藝謀導演在1992年的作品《大紅燈籠高高掛》,用了兩個多鐘看完。
經(jīng)典的光芒是不會被時間的塵埃所覆蓋的,在今日電影特技、影星陣容、場面道具配置精良的條件下,這部電影完全可以入圍好電影范圍。不因為別的,只為電影將一個故事緩緩道來,緊扣人心,演員的語言、表情、角色心理變化演繹得淋漓盡致,觀眾可以說是被帶著走的,因燈亮而歡喜,因燈封而哀嘆。頌蓮篇:一入宅門深似海,磨牙吮血噬人心
頌蓮(鞏俐飾)是民國時期接受新式思想教育的洋學生,因父親病逝,家道中落,勢利的繼母逼迫頌蓮退學嫁人。賭氣的頌蓮說:既然要嫁,那就干脆嫁個有錢人,做小妾也認了,這正合了繼母的心思。
雙肩烏發(fā)垂,素衣兩袖清。頌蓮自己乘轎來到陳家大院,圓滑機智的管家立馬迎了頌蓮入門,一面跟頌蓮囑咐著深宅大院里的繁雜規(guī)矩,一面引著頌蓮在曲折的宅內走著。
頌蓮一臉茫然地看著這個宅子,看著這個她即將在這里固守到老的冷冰冰的,陰森森的古堡似的大宅院,心緒復雜,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庭院里的丫環(huán)雁兒(孔琳飾)第一次見到新來的四夫人,立刻給了頌蓮臉色看,頌蓮覺得莫名其妙,卻也不畏懼,徑直入堂內向其他的夫人行禮。
年老色衰,嚴肅刻板的大夫人(金淑媛飾),平和熱情的二夫人(曹翠云飾),盛氣凌人的三夫人(何賽飛飾),讓初來乍到的頌蓮對即將到來的生活有了個初步的判斷。
新婚第一天,按照規(guī)矩,由宅院里的曹二嬸來為頌蓮錘腳,頌蓮所住的四院,也掛起了紅燈籠,整個院子亮堂堂的,充滿喜氣。頌蓮雖然不知道這個規(guī)矩是什么含義,整個人僵硬地接受著,還是照著指引完成了該有的規(guī)矩。新婚第一夜,善妒爭寵的三夫人以突發(fā)疾病為由讓丫環(huán)請走了陳老爺,頌蓮雖不快,卻也無處發(fā)作。接下來三夫人仍然以相同的理由來爭奪頌蓮的寵愛,這為影片前半部分二人不合點起了苗頭。
生活久了頌蓮才知道,燈籠不僅僅是用來照明,錘腳也不僅僅是疏通經(jīng)絡放松身體,而是一種宅院里受寵得臉的象征,自此,頌蓮但凡聽到別院傳來的錘腳鈴聲,就會身心煎熬,坐立不安,害怕剛剛觸及的寵愛即將失去。
點燈即陳家老爺夜晚宿在誰的院子,點燈的夫人可以上桌點菜,點燈的夫人說話擲地有聲。每日訓話,管家的燈抬到誰的面前,誰的心就落在了肚子里。也是因為這樣,除了大太太外,其他三人都各自爭著,讓自己院里的燈籠可以點亮起來,病急亂投醫(yī)的頌蓮甚至以假孕來爭寵,被揭穿后的結局很悲涼,四院的紅燈籠都被封了起來,徹底失寵。
起初,頌蓮以為,送她絲綢的二夫人卓云是好人,可以在宅院里真心相待,而處處與她作對的三夫人梅珊,則不是什么善茬。而事實上,親切真誠的二夫人才是笑里藏刀的好手,頌蓮在明,卓云在暗,頌蓮被算計了都不知道是二夫人卓云插的刀。三夫人雖然傲氣冷淡,卻是看透宅院生存法則后的冷心冷性,大夫人又明哲保身,不管世事。
誰的心性都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那樣,人心難測,日久方見人心。
頌蓮的心理奔潰是從得知二夫人用扎針布娃娃詛咒自己,并請來醫(yī)生揭穿自己假孕開始,而最終逼瘋頌蓮的,是自己醉酒說出了三夫人梅珊與醫(yī)生有染,造成梅珊慘死宅院中。
人心的背叛,性命的輕賤,恩寵的虛幻,讓頌蓮徹底瘋了,在這個深宅大院里,成為另一個封建刻板禮教家庭下,宅院內勾心斗角的犧牲品。而諷刺的是,這并沒有對任何人造成影響,大宅門的一切,一如往昔。
新來的五夫人,在熱鬧的鞭炮聲,大紅的燈籠簇擁中進了宅院,看到狼狽失神的頌蓮,不禁問仆人這是誰。
誰知道呢,她會不會是下一個頌蓮。
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觀后感一:
在全世界都在談論女性主義的情況下,中國近期的電影卻鮮少涉及這一主題。中國沒有女性主義嗎?《七月與安生》還有目前沒上映的《我不是潘金蓮》甚至《大魚海棠》都有涉及到女性主義,但是無一例外,這些電影的女性主義視角并不突出。
所以,今晚,我們來從女性主義的視角談部老電影。
《大紅燈籠高高掛》電影改編自蘇童的中篇小說《妻妾成群》。
“紅燈籠”這一意向貫穿整部電影的始終,可見,其象征意義絕不簡單。影片中,每當紅燈籠被點亮,被掛起的時候,就意味著有新人要進入這個院子了,意味著有人要得寵了,有人可以點一份自己喜歡的菜了,同時也意味著有人要失寵了。僅僅一個紅燈籠,卻幾乎牽扯了這個死氣沉沉的大院中所有女性的神經(jīng),此時的它代表著權利,代表著地位,就是不像紅燈籠。
紅色給人的感覺是熱烈,是激情,是情欲。影片中,只有被陳老爺點中的院子才可以點紅燈籠,陳老爺?shù)牡絹硪馕吨?,而紅燈籠就是一種無處不在的性暗示。在這種暗示下,女人不得不順從男人,因為男人決定著女人什么時間可以有性,什么條件下才可以有性,女人在這種壓抑下漸漸淪為男性的玩物,而在以陳老爺為代表的男性眼中,院中女人確實只是性玩物而已,因此,雁兒活著陳老爺可以明目張膽的占她便宜,雁兒死了陳老爺連見都沒見一面。對于男性來講,薄情是生理決定的。
高高掛起的紅燈籠就是高高掛起的性,大家心照不宣,卻又無人不心知肚明。在這種直指女性的暗示下,女人在這個紅燈籠下變得一絲不掛,其自尊也被一點一點燃燒殆盡。紅燈籠憑借著男人的特權愈加鮮紅,在這種情況下,女人只能“以色事人”,只能“你算計我,我算計你”。性壓抑壓抑的絕不僅僅是女人的本性,還有女人的尊嚴、善良。從這個角度看《甄嬛傳》,后宮的爭斗就更好理解了。
南唐以來,女性的另一苦難就開始了,那就是裹小腳。幾千年以來,腳成了另一束縛女性的工具。電影中并沒有涉及裹小腳的畫面,但沒出現(xiàn)就意味著男性不再關注女性的腳了嗎?當然不是。
頌蓮剛剛入府,迎接她的不是老爺,而是捶腳。捶腳那在陳府可不是小事,在他們的規(guī)矩里,腳要被精心縫制的紅綢子蓋好,就像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外人可是不可以看見的。捶腳有專門的人服侍,有特制的工具,它會發(fā)出急急令般的聲音,整個院子的'人都聽得見,可見其待遇級別之高了吧。所以,就連受過新式教育的頌蓮也被其俘獲了,為了捶腳,她絞盡腦汁,耍盡手段。在某些情況下,人性的惡顯露無疑??杀?,可嘆。而回想頌蓮剛入府時,陳老爺是怎么給她解釋捶腳的,他說:“女人的腳捶好了,才能伺候人。”哈,原來還是腳。
當女人的腳被一層一層裹上,女人行走甚至站立的權力就已經(jīng)被剝奪了,一個不能站不能走的女人除了依附男人還有別的選擇嗎?而當影片中的女人越來越依賴于捶腳時,其命運也在那一聲聲急急令般的捶腳聲中越來越無法被自己控制。
“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被塑造成的?!辈ǚ薜脑捊裉炜磥硪廊徊贿^時。電影唯有比生活更真實,才會更有力量。
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觀后感二:
昨又重新看了張藝謀91年的‘大紅燈籠高高掛’。
不禁為現(xiàn)在火熱上映的‘滿城盡帶黃金甲’而嘆息。
‘紅燈籠’整部片子看下來覺得畫面顏色紅時燒心,冷時盛凄涼。
特別是接近片尾時四太在雪地里發(fā)現(xiàn)三太被人強行處死的尸體時,
雪地里刺眼的白以及鞏俐身上的藍旗袍和太太們屋里濃重的桔紅色布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顏色在片子里直接代表了影片中人物身份地位的起起落落。
鞏俐當年演技的稚嫩, 或說是一種萬幸的雛感把剛退學大學生演的清高卻茫然, 無畏卻失控。
片子里在陰森且孤寂大宅院里女人們的勾心斗角讓人難免未知惋惜,
有趣的這一些些個女人一邊在埋怨紅燈籠在她人門前掛起的同時,
也在被地權之爭的灼熱欲望給左右著早已不屬于她們的命運。
這就仿佛如同一個禁錮的水塔, 人們進來了,要出去也就很難了。
就算到時候想出去了, 物質和精神上也不會再允許了。
開篇的時候看到了影片監(jiān)制又‘侯孝賢’的名字,
后來仔細看片才發(fā)現(xiàn)‘紅燈籠’在宅屋里的戲確實有他拍戲的風格。
室內紅的發(fā)桔的顏色,
緊促窒密的空間,
一家人圍坐在飯桌上吃飯說話的情景與他在‘悲情城市’,
‘海上花’和新片‘美好的時光’上的幾場戲都有相同之處。
想來我今年是無緣‘滿城盡帶黃金甲’了,明年也不見得。
因為‘紅燈籠’依舊高掛著,亮著,燒著。
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觀后感三:
一直以為《大紅燈籠高高掛》是和它的名字一樣喜慶,沒曾想?yún)s是部壓抑的悲劇,這片名也是電影露骨的尖銳。
儀式與特權
片子整齊排列的,是顯露而凌厲的傳統(tǒng)中國元素,是府上所有人口中毫不松動的“規(guī)矩”,尤其是點燈的儀式。老爺要去哪院,就當著眾太太的面將燈籠擺到那院當前,然后捶腳,點燈,那院的太太還能點菜,連下人都會因此懼怕你三分。所有這些儀式,象征并且強化著游戲規(guī)則里的特權,經(jīng)過這些儀式的操演,人性在爭奪特權中畸化。
最有意味的莫過于捶腳。當頌蓮聽著那院,閉著眼睛想象捶在自己的腳上,臉上甚至露出享受的表情,直白說來就是“意淫”。當時朋友倒吸一口冷氣,說“就像得了毒癮”。這是個很精準的比喻。儀式,尤其是儀式帶來的特權,使得初來乍到而傲氣十足的“洋學生”逐漸沉湎其中,短暫的虛榮性的滿足讓她上癮,而卓云的欲望更是在儀式的催化下不斷地膨脹,儀式成了她人生的需求。甚至于雁兒,在府中最沒有地位的丫環(huán),也偷偷地在自己的房里點燈,并且為燈籠被燒而執(zhí)拗致死。儀式的象征意義已經(jīng)包裹了她心中的生命意義,因此她寧愿掏空了生命,饑渴但絕望地維護著這些儀式,幾近于一種狂熱。
符號——“老爺”
雖然影片表現(xiàn)的大部分就是女人在四合院中撕破臉皮的地位爭奪,且不論影片精湛的藝術表現(xiàn)手法,它跟其他四十集連續(xù)劇的一個很大的區(qū)別就在于那張看不清的老爺?shù)哪槨_@樣的處理手法使得“老爺”的符號象征意義得到極度的強化——所有女人的爭斗都被緊緊地包裹在這張臉中。太太爭斗,而真正制定游戲規(guī)則的則是背后不露面的老爺。
“老爺”很“和善”,爭風吃醋的事他總不計較。三太太大半夜鬧著差人來叫老爺,大清早唱戲,二太太包著耳朵哭訴說頌蓮差點剪斷她的耳朵要了她的命,而老爺都只是笑笑,從沒有正兒八經(jīng)地去“處理”。“老爺”也很兇殘,不喜歡女人給他擺臉色,隨意地燒掉頌蓮的笛子,封燈甚至運用“家規(guī)”吊死不忠的女人。
這樣看似矛盾的性格恰恰鞏固了規(guī)則制定者涇渭分明的“底線”,你們怎么廝殺是你們的事,但任何越界的反抗絕不允許。像《楚門的世界》演播室的老大,有著龐大而絕對的權威,服從和敬畏才能換來溫情脈脈。
看不清的臉象征著物化的人格,加上那些影片不厭其煩地表現(xiàn)的吹燈滅燈、四合院、死人屋等各種傳統(tǒng)元素,組合成一個禁錮而壓抑的空間。有了剛性的無法逃脫的空間,時間則顯得越發(fā)漫長而耗費人性,“像一只貓、狗,一只鳥,甚至像一個鬼,但是就是不像人”。
題外話
悲劇總是撼動人心。
竇文濤說過,“快樂其實只是痛苦的減緩”。
理查德·桑內特的《肉體與石頭》提過“痛苦”總是被西方文明拒絕視為“自然的產(chǎn)物”,然而它實際上只是生命的常態(tài)。
因而,或許悲劇更為靠近人生,靠近常態(tài)?,F(xiàn)在才開始珍視老牛說的那句話:每個星期至少有那么一本書,一部電影,一篇文章,甚至于一句話,讓你淚流滿面。
看一部電影,總會記住一些畫面,一些人?!洞蠹t燈籠高高掛》讓我記住的,不光是那四房姨太太,不光是慘死的丫鬟,我還記住了那個深宅大院,那些高高懸掛的燈籠,那片無孔不入的錘腳聲,還有從未露面的老爺。這些才是本片的主角,才是整部電影苦苦塑造的形象,他們像一雙無形的手,又像一截臭氣熏天的裹腳布,緊緊地束縛了中國女性數(shù)千年。
《大紅燈籠高高掛》這部電影有些年代了,大家對它的主題心知肚明,這是中國女性的悲歌,是封建社會的縮影,是的,但那是文學的事情,電影是用畫面和聲音講故事的,而不是文字和道理。
張藝謀用構圖來實現(xiàn)了他的電影主題,這些人永遠被框在宅院里,我們看他們時總是隔著門,隔著窗,隔著墻。有時候,我們從天空俯視,發(fā)現(xiàn)他們被囚禁在一個個小盒子里。當事人可能不會發(fā)現(xiàn),但我們卻看得一清二楚,他們從一間屋子走到另一間屋子,從前門走到后門,他們從樓下到樓上,一直在走,但在我們看來,他們的一生都沒走出去過,他們的生命和激情都在這些盒子里消磨殆盡,在里面糜爛、腐朽。張藝謀沒有說“封建”二字,僅用重重院墻便將封建社會刻畫得淋漓盡致。
燈籠是一個浮華卻空虛的夢??催^電影的人就知道,老爺共有四房姨太太,他可以經(jīng)常與不同的女人睡覺。他今晚決定要誰,就在誰的屋前點亮燈籠。這幾個女人為了爭取與老爺同房的'機會便互相勾心斗角、明爭暗斗都老爺?shù)哪?,卻無數(shù)次看見了燈。因為這部電影講的是這幫女人的故事,而她們并不愛老爺,她們愛的是屋前點亮的紅燈籠。(
小丫鬟雁兒夢想著自己也能作姨太太,因為老爺曾經(jīng)對她動手動腳,所以他偷偷在屋里掛起了燈籠。雁兒死前跪在熊熊燃燒的燈籠前,她不是為不能和老爺廝守而難過,而是為燈籠永遠不會掛在自己門前而絕望。
看完了燈籠,又該聽錘腳聲,老爺說錘腳可以把女人的身體理順,這樣伺候起男人更得心應手。所以,和燈籠上屋一樣,錘腳也成了大家夢寐以求的事情。當我們完全進入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們會為這群女人的勾心斗角揪心,為“好人”的遭遇咬牙切齒,但回想起來,不就是一盞燈籠、兩把腳錘嘛,這群女人價值觀已完全被這個大盒子扭曲。張藝謀沒有用“扭曲”二字,他用燈光和錘腳聲完成了扭曲的表達。
鞏俐扮演的頌蓮是一個讀過書的女人,有知識,有文化。墮落成這樣絕非一朝一夕。她也隱約見到自己的人生希望,那就是老爺?shù)膬鹤?,大少爺。頌蓮始終帶著父親臨終前留下的笛子,這是她在這里唯一的念想。而樓上的笛聲彷佛敲開了她的心房,他循著悠揚的笛聲而去,與年輕俊朗的大少爺不期而遇。沒有表白,沒有過多的對話,僅僅是一支笛子,僅僅是兩重門前的遙遙相望,我們便知道愛情在二人的心里暗暗滋生,這件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千萬別說出來,說出來就不美了。
大少爺走的時候,頌蓮叫了他一聲,卻沒有繼續(xù)往下說,這時笛聲再次響起,又漸漸消失。頌蓮的愛情和生的希望也在這消失的笛聲中被打入地獄。張藝謀沒有提“愛情”二字,但緣起緣滅的故事卻早已被他講完。
看《大紅燈籠高高掛》這樣的電影是一種折磨,因為太壓抑,太悲慘,但也是一種享受,因為它用畫面和聲音來講故事,張藝謀只字不提“封建”、“壓抑”、“扭曲”、“絕望”、“愛情”,但卻用“宅院”、“燈籠”、“錘腳聲”、“笛聲”把這些主題表達得淋漓盡致,這才是電影的美妙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