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黃時雨詩詞。
詞抒寫了因理想不能實現(xiàn)而郁得志的“閑愁”。
上相戀和懷念,下片開頭兩句寫昏暮,暗示出抒情主人公等待盼望那位“凌波”仙子直到黃昏,仍不見蹤影,或“閑愁”太多。
寫“美人”可望而不可及,以此喻指理想不能實現(xiàn),形象生動。
下片的“碧云”句喻指時光流逝之迅速,末尾連用三個比喻來表現(xiàn)“閑愁”之多、亂、纏綿不斷,十分生動,作者也因此獲得了“賀梅子”的雅號。
詞中他把抽象的閑情化為可感可知的“一川煙草,滿城風(fēng)絮,梅子黃時雨”,不僅形象、真切地表現(xiàn)出詞人失意 、迷茫、凄苦的內(nèi)心世界,同時也生動、準(zhǔn)確地展現(xiàn)了江南暮春時煙雨迷蒙的情景,深得當(dāng)時人們的贊賞。
結(jié)尾處“一川煙草,滿城飛絮,梅子黃時雨”,以江南景色比喻憂愁的深廣,以面積廣大喻愁之多,“滿城風(fēng)絮”以整個空間立體地比喻愁之深廣,“梅子黃時雨”以連綿不斷比喻愁之時間長和難以斷絕,興中有比,意味深長,被譽為絕唱,賀鑄也因此而有“賀梅子”的雅號,深得當(dāng)時人們的贊賞。
黃庭堅更是極口稱贊說:“解作江南斷腸句,只今唯有賀方回
“試問閑愁都幾許
一川煙草,滿城風(fēng)絮,梅子黃時雨”是根據(jù)哪位詞人的詩句觸發(fā)而生的
李煜《虞美人》:“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寇準(zhǔn)《夜度娘》:“愁情不斷如春水。
”秦觀《千秋歲》:“落紅萬點愁如海。
”秦觀《江城子.西城楊柳弄春柔》:“便作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
”
“試問閑愁都幾許
一川煙草,滿城風(fēng)絮,梅子黃時雨”是根據(jù)哪位詞人的詩句觸發(fā)而生的
斷腸一曲賀梅子 青玉案 凌波不過橫塘路,但目送,芳塵去。
錦瑟華年誰與度
月橋花院,瑣窗朱戶,只有春知處。
碧云冉冉蘅皋暮,彩筆新題斷腸句。
試問閑愁都幾許
一川煙草,滿城風(fēng)絮,梅子黃時雨。
龔明之《中吳紀(jì)聞》說,賀鑄有一座小屋,在姑蘇盤門外十余里一個叫橫塘的地方。
他經(jīng)常在這一帶盤桓,后來寫下了這首詞。
從詞的開頭兩句“凌波不過橫塘路,但目送,芳塵去”看,大概是偶然的一次機(jī)遇,使作者結(jié)識了詞中所寫的這位女子。
但她未能到橫塘來,便只好看她姍姍而去了。
“凌波”不見,“芳塵”已渺,此刻的畫面上只有一個佇立“目送”的人。
開頭三句,破空而來,一下子把事情揭示出來,用的是“直陳其事”的賦體。
從平淡的敘述中,暗示出情在其中,因此有下面的遙想: 錦瑟華年誰與度
月橋花院,瑣窗朱戶,只有春知處。
“錦瑟華年”,直用李商隱《錦瑟》詩:“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全句說你青春的美好年華將怎樣度過呢
“誰與度”本意是和哪個在一起度過。
但聯(lián)系下兩句,這個女子似是孤獨寂寞的,所以這句猜想、不肯定的口氣更重一些。
想象著的情景是:大概你是在橋上踏月,院落賞花,或者生活在有著雕花窗子的朱閣里面吧。
“月橋花院”寫室外環(huán)境幽美,“瑣窗朱戶”寫居室富麗清雅。
雖然只八個字,但璀璨絢爛,給人以恬適愜意的感覺。
但接以“只有春知處”,就象從高山一下跌入深谷,方才的良辰美景更反襯出人的凄涼寂寞。
杜甫的“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以樂景寫哀,十分明顯,一眼可以看出。
《牡丹亭》里杜麗娘唱:“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春光如海,明媚鮮艷。
可是在杜麗娘看來,卻是“奈何天”,有不知此身何寄之感。
直抒胸臆,一點都不隱藏。
賀鑄的寫法與此兩例相似,他是用院之幽,室之麗的“實”來反襯“春知”的“虛”,從而更深一層表現(xiàn)出人的寂寞情懷。
賀鑄是一個“喜談當(dāng)世事”,“人以為近俠”,想一顯身手,建立“奇功”的人,但他一生沉淪下僚。
在他的詩中,常寓有對政治和身世的感慨。
此詞也可能是另有寄托的吧。
過片。
從奇幻的想象再回到“但目送”的眼前現(xiàn)實中來。
天空,碧云緩緩流動;地下,臨水的岸上香草輕輕地?fù)u曳。
佇望既久,望斷云天,而“日暮碧云合,佳人殊未來”(江淹)。
愁情難遣,于是希望象江淹那樣能有一枝五色彩筆,寫出動人的詩句來——可是即令有,恐怕也只能寫出腸斷魂銷的傷情來,又有什么用
從“目送”到遙想,最后滿腔“閑愁”不禁噴涌而出: 試問閑愁都幾許
一川煙草,滿城風(fēng)絮,梅子黃時雨。
這時候,你問我的閑愁到底有多少么
那么請看那“一川煙草”,是多么密密層層,匝地皆是;那“滿城風(fēng)絮”,是多么地漫天飛揚,穿簾入戶;那“梅子黃時雨”,又是多么地連綿不斷,永遠(yuǎn)無休無止吧
詞的上闋,似乎不曾有一字言愁,但是仔細(xì)看去,第一句便埋下了愁的種子。
下闋愁如山風(fēng)海雨,滾滾而來,一發(fā)不可收拾。
宋人羅大經(jīng)曾作過一番比較,他說:“詩家有以山喻愁者,杜少陵云:‘憂端如山來,澒洞不可掇’,趙嘏云:‘夕陽樓上山重疊,未抵閑愁一倍多’是也。
有以水喻愁者,李頎云:‘請量東海水,看取淺深愁’,李后主云:‘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秦少游云:‘落紅萬點愁如海’是也。
賀方回云:‘試問閑愁都幾許
一川煙草,滿城風(fēng)絮,梅子黃時雨’,蓋以此三者比愁之多也”(《鶴林玉露》) 同是用比喻來形容愁之多,賀鑄與眾不同之處在于:如羅大經(jīng)講的“以此三者比愁之多”,用的是博喻手法。
這種手法易于加強(qiáng)被喻者的形象性,給讀者以鮮明深刻的印象。
與賀鑄同時代的詩人蘇軾寫“百步洪”水波沖瀉的神速有“有如兔走鷹隼落,駿馬下注千丈坡。
斷弦離柱箭脫手,飛電過隙珠翻荷”,就是用的這種手法。
其次,劉熙載認(rèn)為:“其末句好處全在‘試問’句呼起,及與上‘一川’二句并用耳。
或以方回有‘賀梅子’之稱,專賞此句,誤矣”(《藝概》)。
劉熙載的話或許有感而發(fā),因為黃庭堅很欣賞這首詞說:“解道江南斷腸句,只今惟有賀方回”(《寄方回》)。
王直方說:“賀方回初作《青玉案》詞,遂知名”(《直方詩話》)。
實際任何佳句都不能脫離全文孤立地來看,特別應(yīng)和上下前后的環(huán)境氣氛密切相聯(lián)。
所以,劉熙載的“專賞此句,誤矣”之說,很有道理。
我們應(yīng)該看到:在這里作者用“試問”句呼起后,引起人們的遐想,但接著又用舒徐而低沉的口氣,滿懷幽怨地答出“一川”三句。
前句張,后三句弛;前句急,后三句緩;張弛急緩之間,而人的感情也傾吐無余,最后戛然而止,韻味更長。
還有,賀鑄是“以此三者比愁之多”,然而這三者的內(nèi)涵并不盡同。
“煙草”連天,是表示“閑愁”的遼漠無邊;“風(fēng)絮”滿城飛舞,是表示“閑愁”的紛煩雜亂;“梅雨”連綿,是表示愁之長,永無盡期。
在如此遼闊的空間,如此長遠(yuǎn)的時間,把本不可捉摸的東西,寫得形象、真切、豐實而不覺其抽象了。
同時這三句既是比喻,又是寫景,更是抒情,表里如一,不見痕跡。
張炎稱賀鑄的詞“善于煉字面”(《詞源》)。
從這首詞也可以看出,他遣詞用字恰到好處,很注意錘煉字句,并長于抒情。
他自己不無夸張地說:“吾筆端驅(qū)使李商隱、溫庭筠,常奔命不暇”。
溫、李的寫詩技巧,確實被他運用到寫詞上來了。